冰糖葫芦娃

一根签子串七个果,八个就赔了,六个卖不出去

【穆卓成双/19:00】暗涌 (一发完)

※ 小甜饼

※ 一发完

※ 6k+

 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1

卓治是第一个知道穆司阳的伞丢了的人。当时校园的凉亭里弥漫着初夏的栀子花香,坐在卓治对面背单词的穆司阳突然抬起头,问:“卓治,你见过我的伞吗?”

卓治想了想:“在图书馆的时候见到过,后面没印象了。”

穆司阳点点头,没再说话。

“怎么了?”卓治追问。

“没什么,好像是丢了。”

“哦——”

“别分心,继续背单词。”

卓治没说话,眼睛却盯着穆司阳。

穆司阳头也没抬:“别看我,看书。”

卓治一弯嘴角,手向前伸,蓦地盖住穆司阳手中的书。

对面的人抬头,少年人脸庞其实没那么冰冷,一点无可奈何从眼睛里流露出来:“卓治……”

卓治笑起来:“我考你。”他想了一下,说:“abandon——”

“卓治。”

“Apple。”

“手拿开,我要继续背单词了。”

“Amour。”

“卓治……”

卓治挑挑眉梢,直视他的眼睛。

午休时分的校园很安静,只有清脆婉转的鸟鸣,藏在树影里面。树影外的一点阳光洒下来,落在穆司阳发梢,发梢就成了浅浅的金色。

穆司阳一推眼镜,轻轻叹气:“……隐秘的爱。”

 

穆司阳丢伞的当天就下了雨,卓治的黑伞罩着两个人,两个人默默走过校园里的青石板路,一片小小的粉色花瓣随着水流转动,越飘越远。

卓治看得有点入了神。

穆司阳的话拉得他回神:“你已经决定选择文科了?”

“嗯。你理科?”

穆司阳点头。

卓治看着那片花瓣飘至不见,声音也飘忽起来:“有点可惜啊,以后不能继续做同学了。”

穆司阳调整了一下网球包的位置,目视前方:“还是队友。”

 

2

卓治靠在医院外面的围墙上时,想,穆司阳一定还没来得及买新伞。他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,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笑。

穆司阳走出来的时候果然只背了一个网球包。

穆司阳意外地看着他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卓治笑得坦率:“担心你。”

 

大雨从天而降的时候卓治想自己一点有点特异功能,每次带伞雨都会准确地落下来。

他撑开伞,罩住两个人。穆司阳轻轻推他的手,伞面的偏向就换到了他这边。

两个人肩抵着肩,步调一致。天地间只有雨帘,万籁只剩雨声。

卓治去看穆司阳的侧脸,想,和这个人在一起,好像不管多高的地方都可以到达。

然后卓治又笑了,司阳还挺好看的。

 

3

卓治接过字典的时候抬起头,看到了穆司阳眼下淡淡的黑眼圈。

“司阳,你昨晚几点睡的?”

“一点多。”

卓治点点头,翻着字典:“谢谢你不远万里送过来。”

“习惯了。”

“我可以在字典上画画吗,用铅笔?”

“可以。”

“午休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?”

“好。”

 

穆司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卓治的目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离开了书本上的文字,落到了穆司阳的脸上。

大片的阳光也从不远处的玻璃窗照进来,落在他们身上,温热的,金灿灿。穆司阳睡得安然沉静,抿着嘴角,像个小孩子。

卓治笑着,小心地拿过一本历史书,竖起来,一片小小的阴影罩在穆司阳脸上,像一个梦境。

一点清淡的茶香在午后的阳光中氤氲,飘到了卓治的鼻尖,他抬眼去看,看到了穆司阳泡着茶叶的水杯。他盯着穆司阳的睡脸,小声说,你真是个老头子。

 

卓治睡醒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阵风柔和地扑在脸上,再眨眨眼,看清了穆司阳在用书扇风。

“醒了?”穆司阳轻轻问。

“嗯……怎么突然这么热?”

穆司阳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书,手上也没有停下扇风:“图书馆的空调坏了。”

卓治揉揉脸,然后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的水杯:“你帮我接水了?”

“嗯。”

卓治伸手去拿水杯,却被穆司阳拦下。“烫。”穆司阳说。

“可是我渴。”

穆司阳把自己的水杯推向他,嫩绿的茶叶在透明的杯中飘荡:“喝我的。”

 

4

穆司阳买了一把新伞。卓治还没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就听到唐佳乐的声音:“司阳你的伞居然和卓治的一样?这个伞很好用吗?我和大池也要去买!”

卓治在门口停住了,嘴角弯着。

穆司阳的声音和雨滴一样清清凉凉:“凑巧。”

阿严的声音在卓治耳边响起:“不错的数据。”

卓治看他一眼,伸手推开门,自言自语:“有趣。”

他走进去,正好迎上穆司阳的目光,两秒后,穆司阳移开了目光。

他们成了换衣服最慢的两个,慢到别人都离开了,只剩下他们两个。卓治一边把衣服挂好一边说:“我想换网球包了,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看?”

“好。”

 

唐佳乐对于他们的一模一样的雨伞和一模一样的网球包疑惑了很久。他的手臂垫在卓治的肩膀上,表情困惑得好像遇到了代数大题:“卓治啊,你和司阳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?感觉,比我和大池还好?”

卓治笑得温和:“凑巧。”

 

5

穆司阳的微信头像是一片山,层层不尽,被浓重的乌云压住,成了水墨的颜色。

除了卓治没有人知道穆司阳为什么把头像换成这张图,除了穆司阳也没人知道这张照片是卓治拍的。

卓治的文件发送过去,穆司阳很快就回话了:“你去爬山了?”

卓治还没来得及打字,穆司阳又说:“怎么不叫我一起。”

卓治发个笑脸,说:“怕你日理万机啊,新晋队长。”

“下次我们一起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这张照片拍得很好看。”

“谢谢~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这张照片就会想起你,大概是因为上了岁数的人都爱用这种图片当头像吧。”

这次穆司阳没再回话。

卓治愉快地收起了手机。

 

晚上睡觉前他再次打开微信,看到穆司阳的头像变成了那张照片,他手一松,手机险些砸到脸。

“满意吗?”穆司阳问他。

“和你绝配。”

 

6

第二天卓治破天荒地迟到了,穆司阳盯着他手臂上的纱布和身上其他几处伤口,皱紧了眉:“怎么回事?”

“昨天拍完山景下雨了,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跤。”

唐佳乐围着卓治转:“你不是说没事吗?怎么这么严重!队长你就别罚他了,他去医务室换药才迟到的……”

“是呀,司阳,”池大勇也说,“别罚卓治了。”

穆司阳盯着卓治:“五十圈,先训练,最后再跑。”

 

卓治坐在场边,看着穆司阳围着球场一圈圈地跑。暮色已至,天际是温柔而瑰丽的颜色,天顶是逐渐深起来的蓝。

穆司阳再次经过卓治身前时,卓治叫停了他。

“什么事?”穆司阳停下来,微微喘着。

“够了,五十圈到了。”

“你确定?”

“你怀疑我数学不好?”

穆司阳笑了,摇摇头,他看着卓治:“以后记得还我,五十圈一圈都不能少。”

“……我数错了,其实还差七圈。”

穆司阳接过卓治递来的毛巾:“一圈不差。”

卓治偏下头,思考片刻:“好像还是我赚了——队长以身作则,没有可以罚跑的机会。”

“不一定,私下比赛就会受罚。”

夕阳最后的余晖落尽了,清风撩动卓治的刘海,他问:“你想和谁私下比赛?”

“你猜。”

卓治眨眨眼,无辜地看着他。

穆司阳拿起自己和卓治的网球包:“走吧,下次受伤记得告诉我。”

“我就不能不受伤吗?”

“那样最好。”

 

7

“路夏很厉害。”卓治擦着头发说。窗外雷雨声阵阵,一道闪电横贯苍穹,一瞬间照亮他们的脸颊。

“为什么不尽全力?”这句话的语气有点不一样,卓治抬头,看到穆司阳逼仄的眼神。

“我没办法。”卓治说。

然后他手里的毛巾被穆司阳接过去,他细致地擦去他头发上的雨水:“认真一点,卓治。”

卓治隔开他的手,像个突然执拗起来的孩子:“如果我始终没办法认真呢?如果我就是无法执着于胜负呢?”

穆司阳皱着眉,直直看进他眼睛里,拿着毛巾的手慢慢垂了下去。

那天的校园路上,两顶黑伞一前一后。天地间只有“沙沙”的雨声。

 

8

山里的雨来得更加凉爽。卓治撑着伞找到了在外面发呆的穆司阳。

他慢慢走到他身边,站定:“最宝贵的东西,我送你的护腕?”

穆司阳转过脸来和他对视:“最宝贵的东西,你弟弟送你的耳机?”

“小宇就送过我一副耳机。”

两天后,卓治收到了一副新的耳机。

穆司阳推推眼镜:“收好了。”

卓治好笑地看着他:“谢啦。”

 

9

打完海广卓治住了两天院。第一天晚上他乖乖地给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穆司阳发微信:“我又受伤啦。”后面附了一个笑脸。

过了挺长时间穆司阳才回复:“怎么回事?”

“比赛时候头被打中了,短暂地看不到啦。”

“现在在哪?”

“医院。”

“住院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医生怎么说?”

“应该是没事了,最好再观察一下。”

“那就好。疼吗?”

“挺疼的。”

卓治盯着手机屏幕,犹豫了两秒,还是打字:“其实有点害怕。”

“别怕,没事的。”

“你快点回来。”

“嗯,一定。”

 

10

卓治在会议室见到穆司阳的时候,整个人都怔住了。

继而一个笑容慢慢在他脸上浮现:“回来了?”

穆司阳也对着他浅浅地笑:“嗯,回来了。”

 

11

时间在他们登上冠军领奖台之后过得飞快,像风一样呼啦啦地跑过新年和春天,把高考拉到了眼前。

 

“穆司阳在吗?”

蓦地听到自己的名字,穆司阳下意识抬头。他的视线越过大半个教室,终点落在教室前门,皱了下眉。

卓治穿着修身的校服,立在门边,单手插兜,另一手卷着一张纸,迎着他的目光对他笑:“主任找你。”还扬了扬手中的纸。

晚自习中的教室静悄悄,不少同学偷偷地回头看着穆司阳。穆司阳脸上没什么表情,他看了一眼做到一半的数学题,放下笔,站起身。身姿挺拔,像校园里的松。

他走到卓治身边,声音压低:“走吧。”

教学楼的走廊明亮又安静,两个人的脚步声也压低,默默地并肩走着。

穆司阳走出几步才发现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,他回头看,卓治停在了两米外的楼梯口,弯着嘴角不说话。

穆司阳又看了看走廊尽头的年级主任办公室,望回卓治:“不是去那里吗?”

卓治摇摇头。

穆司阳仿佛察觉到了什么,他快步走回卓治身边,抽出他手中的纸,打开,中间写了四个字:笑一个吧。后面跟了一个笑脸。

穆司阳沉下脸:“卓治。”

卓治用手指比出个相机,对准了穆司阳:“育青摄影协会主任找你,可以吗?”

“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,卓治。”

“我知道,”卓治扬起嘴角,“所以,如果你愿意的话,要不要一起去看星星?”

穆司阳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,他左手食指一推眼镜:“无聊。”

 

南方六月的夜晚连风都是热的,掀起碧绿的层层树叶,又吹来淡淡的栀子花香。他们在校园中的青石板路上走着,昏黄风路灯拖出两道长长的身影。

卓治停下脚步抬头看,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还透着夕阳余晖,却又被灯光晕染成昏沉紫色的天空。

穆司阳看了一眼手表:“去网球场,那里能看到。”

“不会打扰小朋友们训练吗?”

“最近训练时间减半,已经七点了,都结束了。”

 

晚上的网球场成了边网后一格一格的单调世界,白色的线,绿色的场地,都被夜色模糊了。

“总觉得上次看到这样的球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
穆司阳看过去,看到卓治透着落寞的眼神,他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:“球场里可没有星星。”

接着他感受到卓治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,温和又玩味的,然后是风一样清朗的声音:“不知道为什么,和你在一起的时候,我在口头上总是占不了上风。”

穆司阳转过身去,声音里没压住笑意:“偶尔看天才吃瘪,还是挺有意思的。”

他转身走向球场入口,卓治在原地愣了几秒才追上去:“队长就这么欺负人吗?”

穆司阳推开球场的门:“我已经不是队长了。”

卓治跟在他后面走进去:“对我来说永远是。”

站在球场上时,穆司阳感觉自己血液里的激情在一点一点苏醒,他想到了许多瞬间,加入育青网球队的那天,成为队长的那天,育青败北的那天,输球的那天,还有育青拿到冠军的那天——三年,他们跑过这里的每一个角落,在烈日下痛痛快快流过许多汗,有过分歧,但始终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前进,拼尽全力,毫无遗憾。

“司阳——”

穆司阳循声看过去,看到站在对面半场的卓治。

“司阳,这样看你,很不习惯啊。”说完,他的笑容凌厉起来,手臂上伸,身体后仰,做出了一个发球的动作。

穆司阳沿着脑海内网球的轨迹,捕捉到虚无的网球,做出一个利落的挥拍:“我也是。”

卓治跑动两步,回球:“会不会觉得遗憾?我们的比赛太少了。”

“不会。”

卓治突然停下了脚步,穆司阳仿佛能够看到球砸向他腹部。

“我会。”卓治说,同时,他拍子上移,挡在腹部,放了一个短球。

“我们比过了,”穆司阳向前走,翻跳过球网,走到卓治面前,“和认真的你比一场,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。”

“可是我不甘心,”卓治微微仰着头。

“以后还有机会。”

卓治抬头看着天,悠悠道:“典型的司阳发言。”然后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,神情蓦地严肃:“司阳!”

穆司阳也不由有几分紧张:“怎么了?”

“我们好像,是来看星星的……”

 

网球场的上空永远是空旷的,远离树木与灯光,几颗星星在夜空中闪亮。

他们两个并排躺在球场上,望着头顶上方的一小片星空。

带着蔷薇香的风从他们的面颊抚过,又吹动发梢。

卓治的声音轻轻响起:“银烛秋光冷画屏,轻罗小扇扑流萤。天阶夜色凉如水,卧看牵牛织女星。”

穆司阳思考了两秒:“银灯夏光热画屏,空气球拍非常轻。天阶夜色凉如水,卧看牵牛织女星。”

卓治挑眉:“没想到你还是个诗人。”

“是夸奖的话乐意接受。”

“哎,司阳,”卓治手肘碰碰身边的人,“我们来背诗吧。”

“不要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比不过你。”

“又不是比赛,我考你,这是为高考复习语文。”

“……胡搅蛮缠……”

“醉后不知天在水——”

“满船清梦压星河。”

“谁家今夜扁舟子——”

“何处相思明月楼。”

“你有相思过吗?”

“背诗。”

“再不早恋,就老了哦。”

“背诗,别分心。”

“好吧,反正我有过。入我相思门——”

“……谁?”

“嗯?什么谁?”

“没什么,”穆司阳松一松领带,“这首不在考试范围。”

“那,君应有语——”

“这题也不在考试范围。”

卓治盯着他的侧脸。

寂静的校园里,他们只听得到微微的风声和彼此近在耳侧的,浅浅的呼吸声。

穆司阳望着夜空中的云:“……渺万里层云,千山暮雪,只影向谁去?”

卓治笑了一下。片刻之后,他的声音再次响起,是轻轻的哼唱: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,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……”

穆司阳没有接下去,他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感觉,仿佛卓治的声音是从远方飘来的,渺渺飘过青青山川,落在了耳际。

卓治似乎也不需要穆司阳接下去,他闭着眼睛,声音里的情绪淡淡的:“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,一壶浊酒尽馀欢,今宵别梦寒……”

卓治安安静静的,嘴角还翘着。

穆司阳凝视着他,凝视着他的眼角眉梢。

“卓治。”他静静开口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不想笑就不要笑了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笑?”

“……我就是知道。”

“胡搅蛮缠。”

“你报复心还挺强的嘛,卓治。”

“彼此彼此。”

“不过,”穆司阳的声音让六月的风吹得柔和了,“还会有机会再聚的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。”

“唉……”卓治长叹,“但是,是真的要结束了啊,我们的育青网球队,我们这三年。”

“会再聚的,卓治,别钻牛角尖。”

“不过,”卓治的手指无意间碰到穆司阳的发梢,他顺手又弹了一下,“高中马上就毕业了,你再不早恋,就真的晚了。”

穆司阳直视他的眼睛: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?”

“啊?”

穆司阳好整以暇地转开目光,不再看他。

卓治咬了咬嘴唇:“穆司阳,暗恋可不算早恋。”

“共勉。”

卓治坐起来:“司阳,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在暗恋谁?我心灵感应到了,你非常想告诉我。”

“不,我不想。”

“这怎么办呢,欺骗自己的内心可不好啊。我可以免费倾听,不用谢我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

“一个人憋在心里会憋坏的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憋在心里?”

卓治愣住:“你告诉谁了?”

穆司阳绷着脸,没几秒就笑了,小小的弧度,带着一点点狡猾:“日记本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

穆司阳也坐起来,靠在卓治身边,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教学楼:“也许高考结束后,我会把这本日记托付给一个重要的人吧……”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

卓治皱眉:“我怎么感觉,我好像被你耍了。”

“没有的事,不要多想,”穆司阳站起来,拍一拍校服,朝卓治伸出手,“走吧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
卓治怔怔地看着他,伸手过去,穆司阳握住,却没有握住卓治的手。他盯着手里的粉红色棒棒糖:“什么意思?”

卓治站起来,路过穆司阳,踱步向前,脸上透着愉悦。他的声音和花香一起飘过来,飘在这一小片星空下:“儿童节快乐啊,司阳。”

 

12

高考结束后他们最后一次聚餐,几个成年人喝了酒,喝得微醺,聊得脸颊眼眶都发红。外面雨声不大,却一直下。夜渐渐深了,先是一个人被电话叫走,继而走的人越来越多,乔晨拉着路夏一起走,一个用帽子挡着脸,一个低着头;严智明给要离开的张百扬递过一个纸袋,里面厚厚一沓本子:“这是你未来一年的训练大纲,有问题随时和我联系。”张百扬道了谢,飞快地别过脸去,离开了烧鹅店。唐佳乐喝得有点多,搂着池大勇,咬着杯子掉眼泪,也不说话。贺兴隆跟着父亲忙里忙外,总是劝他们少喝一点。

卓治默默地站起来,穿好外套,微笑:“我先走了,回见。”

他走出来,深吸一口气。刚刚打开伞,就听到身后门响。

他没有回头,低下脸笑了:“一起走吗,司阳?”

他们两个人的伞总是碰在一起,卓治渐渐地不再尝试,他轻笑:“司阳,两个人这样走,真是没办法接近啊。”

穆司阳停下脚步,回头看他。

路边的屋檐下有没带伞的路人在避雨,卓治笑一下,走了过去:“给你,快回家吧。”

他在那人的道谢声中表明伞不用还了,然后目送他的伞和那个人一起消失在雨幕中。一转头,穆司阳就在他身后,那把黑伞倾向他,穆司阳正凝视着他。

卓治对他笑:“走吧。”

他刚刚迈出一步,就被人拽了回去,拽他的人刚好地吻上他的嘴,轻柔地、温存地。

 

13

穆司阳在大学毕业后收到过一个毕业礼物,一把深蓝色的伞,不是新伞,却保存得很好。是他高二那年丢的伞。

和伞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张明信片,铁轨,树林,和夕阳。明信片背面写了话,清秀有力的字:“如果你愿意的话,要不要一起去国外旅行?”

后面还有一句话:“顺便再结个婚?”

 

14

穆司阳也写了一张明信片。简简单单两个字,好啊。

写完的瞬间他看了下表,19:19,他心里莫名一动,把这个时间也写了上去。

我要我们长长久久。

 

 

全文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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