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糖葫芦娃

一根签子串七个果,八个就赔了,六个卖不出去

【穆卓】白日星 (一发完)

※ 《奋斗吧,少年!》相关,激情短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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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穆司阳在很久以前接到过卓治的一个电话,彼时是盛夏,笑意盈盈的少年一张机票飞去了遥远的北方看一场演唱会。晚上九点多,穆司阳的电话响起,他看了一眼名字,立刻就接起。嘈杂的声音传出来,穆司阳皱起眉头。

少年的声音断断续续:“你说,白天会看见星星吗?”

穆司阳眉头皱得更紧,他不明白对方在演唱会现场给他打电话的原因,不懂这句无着边际的话,不知道该怎么回应。

那边嘈杂的声音还在继续,穆司阳只好说:“卓治,如果没事的话,我先挂了。”

卓治笑了:“没事。”

穆司阳却没有挂掉电话。

又过了几秒,卓治问:“给你听歌好不好?”

“好。”

其实现场的歌从手机里传出来,已经变成了破碎模糊的旋律,拼凑不出完整的歌曲。但是穆司阳认认真真,像听英语听力一样听完了。歌唱完了,在浪潮一样的尖叫声中,卓治挂掉了电话。

 

2

卓宇转学的事情是严智明告诉穆司阳的。他点点头,心里没什么震惊,只有一句,“原来如此。”

他的视线越过大半个球场,落在远处奋力击球的少年身上。少年奋力挥拍,网球飞快地越过球网,砸向了地面。

身边的阿严抚下眼镜:“卓治今天的击球力度提升了百分之七十九。”

穆司阳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风起微微,像一声喟叹。

 

穆司阳安静地站在更衣室外面。校园里的灯渐渐都灭了,只剩下路灯在晚风中温柔地亮着。

卓治走出来,很难得的,脸上一点笑也没有,心事重重的,看着还有几分落寞。

穆司阳轻咳了一声。卓治这才注意到他:“你还没走?”

“在等人。”

“等我?”

“对,等你。”

卓治一偏头:“找我有事?”

穆司阳点点头:“请你吃冰激凌。”

“啊?”

穆司阳拉过他的手臂:“走吧。”

 

粉色的草莓球,棕色的巧克力球,白色的奶油球。卓治兴趣缺缺地用勺子戳着冰激凌。

穆司阳盯着他:“不喜欢吗?”

“没有,只是累了。”

穆司阳叹口气,轻轻拉过卓治的右手,按住他的小臂,开始揉按。他是指尖因为扶着冰激凌碗,冰冰凉凉的,手上力度刚好,极大地舒缓了卓治酸痛的肌肉。

卓治靠在椅背上,笑着看他:“司阳,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有事求我。”

“嗯。”

卓治有点惊讶:“什么事?”

“一,不要随便猛增运动量,对身体不好;二,心事可以对我说;三,不要不开心。”

卓治许久都没有说话,久到穆司阳抬眼去看,却看到对方眉眼弯弯。

“司阳真是个温柔又话多的美男子。”

穆司阳一推眼镜:“新鲜的评价。”

“真的吗?”

“除了你没有人说过我温柔、话多。”

“那美男子是有的了?”

穆司阳一本正经:“不计其数。”

卓治愣了一下,继而大笑起来,酣畅淋漓。

穆司阳也跟着扬起嘴角,小小的弧度。他松了一口气,想,终于笑了。

 

3

穆司阳曾在一个春天的周六下午专门跑去了学校,他在校门口的樱花树下收了一捧干净的花瓣。那些花瓣被制作成干花,添上香料,然后被封进了透明的玻璃罐里,摆在柜子里,紧紧挨着穆司阳的奖杯。

玻璃罐的另一边是一些看上去同样没什么实用性的东西,一个八音盒,一个信封,和一个装了水的小玻璃瓶。

在第二年阳历二月底,阴历正月的早春,这些统统被卓治放在了自己的书架上。

街道上风是穿骨的凉,卓治在温暖的室内,听着风铃清脆的响和穆司阳说话的声音。

“……里面录的是去年八月在山上听到的声音,做书签的枫叶是我家附近的一棵树的,瓶子里的是阿尔卑斯的雪。”

卓治一边笑一边听,手上正在拆那个信封,里面是封好的红色枫叶:“司阳,你告诉我,你挑这片枫叶,用了多久?”

穆司阳看着他的眼睛,面无表情:“一个秋天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

卓治眼里有水晶灯映进去的光,黑白分明,点点璀璨。穆司阳点点头:“你喜欢就好,生日快乐。”

 

4

穆司阳在手臂受伤后不久就成为了育青网球队新一任队长。鲜少有人知道那段时间曾有外队趁他肘伤未愈前来挑衅,更不会有人知道卓治一个人替他挡下了对面一个队。

穆司阳站在场边,看着对面的人一个个累得倒下,看着卓治表面的平静和眼里的怒气。没有人注意到穆司阳的手紧紧握拳,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。他只看到了那个少年罕见的斗志,像一颗子弹破空向前,杀气腾腾。

那晚他们依然一起回家,路灯下他叫住了身旁的人。

卓治停下脚步,有些迷茫地看着他。

“等我的左手好了以后,我们打一场吧。”

“……好啊。”

 

5

比他们的对战更先来临的,是他们的双打。严智明在白板上勾勾画画,最后得出结论,黄金搭档需要学会应对强强联手型的对手。

唐佳乐表情夸张:“队长和卓治?这怎么可能打得过嘛!”

池大勇拍他肩膀:“佳乐,相信我们。”

卓治未置可否,一双眼睛先去看了身边的穆司阳:“你可以吗?”

穆司阳颔首:“可以。”

严智明合上笔记本: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

 

那场对战结束后,他们几个人得到了一个共同的认知,穆司阳和卓治,是非常默契的双打组合。

继而他们得到了第二个相同的认知,穆司阳和卓治,是非常奢侈的双打组合。

“唉,”卓治坐在场边擦汗,半真半假地叹气,“要是司阳没那么强就好了,我们说不定真的可以组个双打。”

穆司阳停下系鞋带的动作,扭头看他:“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。”

卓治眨眨眼。

穆司阳又说:“但是你还可以更好。”

 

6

穆司阳过生日的时候卓治送了他一张专辑,蓝色的封面。穆司阳看着封面上的五个人,依稀记起来这是卓治很喜欢的乐队。

“许个愿吧。”卓治坐在他对面,隔着摇曳的烛火,笑着凝视他。

穆司阳闭上眼睛,认认真真、认认真真地许了一个愿。

“真想知道队长许的什么愿望啊。”佳乐的大眼睛转动着。

“说出来就不灵了。”卓治说。

“哼,不说我也知道队长许的什么愿望。”

贺兴隆挠挠头,笑着说:“我也知道。”

几个少年彼此对视,会心一笑,默契地绝口不提。

穆司阳在这一刻也难得地有了几分笑意:“那就让我们全力以赴吧。”

 

7

穆司阳去医院复查的那天是个阴天,天空灰蒙蒙的,满是乌云。他走出医院,听到了卓治的声音:“早啊。”

他看过去,卓治还是笑眯眯的样子。
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“路过这里,看到你进去了,稍微有些担心。”

“怎么不进去等?”

“怕会打扰到其他人。”

“一起走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司阳,你的手臂……”

“没关系了。”

“那今年的全国大赛,更要全力以赴了吧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

“司阳今年也要去爬山吧?”

“嗯。”

“真好,我也想去。”

穆司阳点点头,想说,好。卓治把他的话截在了嘴里:“和大家一起。”

“有机会的话。”

穆司阳走出去几步才意识到身边的人不在,他下意识地看回去:“怎么了,卓治?”

“司阳。”

“嗯?”

“下雨了。”

一滴水落在穆司阳的鼻尖,然后就没有了,一把伞撑在了他的上方。

穆司阳悄悄地看向卓治。他才意识到,仿佛只要他在身边,再艰难的路都可以走下去。

 

8

穆司阳最清楚地认识到卓治的任性时,是在那个十分厉害的小个子转学生来了之后。卓治和小个子打了一场,打到大雨滂沱,两个人都没有收手的意思。

后来在更衣室,穆司阳遇到了擦头发的卓治。只有他们两个人,空气静悄悄,又喧嚣。

他问他为什么从来不肯认真。

卓治的眼神垂下去,落到地面上:“我似乎,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认真,把对手逼到极限,享受网球所带来的乐趣,无论如何都无法执着胜负……我只是如此而已。”

穆司阳皱紧眉头,深深地看着他。

“司阳,你呢?”

“全力以赴,争取胜利。”

卓治扬起来的脸又低下去:“司阳,如果有一天我对团队构成障碍,就把我移出名单吧。”

穆司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他希望卓治可以认真,认真并且开心。

 

9

他们在山上合宿那晚,卓治发现了穆司阳在练习右手,后来穆司阳发现卓治躺在自己身边,一双眼睛睁着,一直盯着天花板出神。

他轻咳,说,睡吧。

第二晚,卓治又一次找到了他。他坐在他身边,难得不再漫不经心,“你扛不住的,是不是也可以让我帮忙扛一下呢?”

他却回到了上一句话,是啊,大家都在努力,那,你呢?

少年的笑意半真半假,队长这是嫌我不够努力?

穆司阳笑起来,酒窝浅浅的。

“司阳的笑很甜。”卓治说。

穆司阳在心里叹气:“最后一年了,不要留遗憾,嗯?”

“嗯。”

那晚他看着卓治的睡脸,思考了很久卓治究竟有没有懂他的话。他不仅是希望球队没有遗憾,也是希望卓治没有遗憾,希望他以后的漫漫人生中,在回忆起此时此刻的瞬间,不会为了没有全力以赴过而感到遗憾。

 

10

穆司阳是在下山的时候才发现卓治不舒服。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热,卓治走在他身边,嘴唇抿着,透着白。

穆司阳刻意放慢脚步,等队友走走在前面后才低声问:“怎么了?”

卓治弯弯嘴角:“可能是发烧了。”

穆司阳的手背贴上他的额头,不正常的灼热。“难受吗?”

“有一点。”

“坚持一下,走不动了我背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走到山下时,卓治晃了一下,穆司阳立刻扶住他:“还好吗?我背你。”

卓治摇摇头:“不用。”

“不要逞强。”

卓治用眼角觑他,调侃:“从队长嘴里听到这句话还真是有说服力。”

于是穆司阳又笑了。那天直到最后,卓治也没有需要穆司阳的背。

 

11

和海广那一场打得异常胶着,但穆司阳确实没想到卓治被伤到暂时失明。他看完池大勇和严智明的邮件,欣慰之余莫名气恼。

打开微信,点开置顶的聊天框,发出一句: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对方正在输入中,整整五分钟。五分钟后,简简单单一句,你知道了啊。

“医生怎么说?”

“已经没事了。”

“真的吗?”

“不然我要怎么回你的微信呢?”

“……”

“以后要小心。”

“你担心我啊?”

“当然。”

 

12

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那晚穆司阳难得地失眠了,他想到了一个问题,卓治是否会继续打网球。凌晨一点,他把这个问题发给了卓治。

对方回得很快,穆司阳不自觉地皱眉,怎么还没睡。

“这个问题好难回答,不可能完全不打,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打下去了。”

“不觉得可惜吗?”

“不觉得。”

穆司阳盯着手机屏幕,斟酌着打字。他还没有回复卓治,卓治又一条讯息发了过来:“司阳,对我来说,和大家一起完成一件事的意义,似乎要大于打网球本身,当然,打网球也很快乐,但是……你能懂我说的吗?”

“能。”

穆司阳想,许多人都和他说过卓治的任性是他在纵容,但是他们没有看到卓治也在纵容他,纵容他一次又一次逼他认真,纵容到,他真的认真起来了。

那年的雨落在了穆司阳的心头,一点一点敲打着,然后汇成小小的水流,温暖地流淌。

穆司阳有一种释然的感觉,也有一点酸涩,他郑重其事地敲下,谢谢你。

 

13

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,穆司阳一天都没有见到卓治。起初只是没有了电话联系,然后微信也不再说话,等等穆司阳从练习题中抬起头,意识到卓治已经许久没联系过他时,他们的聊天内容已经停在了五天前。

卓治的电话打不通,他在微信上留了言。又过了一天,他才收到了回复,一个笑眯眯的表情,然后是“对方正在输入”。

穆司阳直接点了视频通话。少年的脸庞进入了屏幕,笑意盈盈的。

然后少年说,司阳,你笑起来真的好甜啊。

“咳,你在哪里?”

“英国。”

穆司阳沉下脸:“卓治,你今年高考。”

“我知道啊,只是我很想去贝克街看一看。”

穆司阳摇摇头:“真是拿你没办法。”

“你以为,我拿你有办法吗?”少年还是笑着,声音里听不出是调侃还是抱怨。

“早点回来,注意安全。”

“我知道,我会给你带礼物的哦。”

 

14

二月中旬,高三开学,卓治带着一袋子礼物和一对黑眼圈准时进入了教室。

课间穆司阳去找他,他睡眼惺忪地走出来,递给他一个盒子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计数器。”

穆司阳挑眉:“干什么用?”

眼泪都困出来的少年狡黠一笑:“司阳可以每次走神的时候都按一下,高考结束后给我看,这样我就会知道你走神多少次。”

“无聊。”

“拜托了。”卓治眨眨眼,对着他笑。

穆司阳回到家中拆开盒子的时候,发现里面还有一张明信片,少年清秀又有力的字:要等你先开口,那冬天才会走。后面画了一颗圆圆的苹果。

穆司阳心里一动,检索了那句话,果然是歌词,依然是那个乐队。

他又看向柜子里那张没被打开过的专辑,看了两秒,起身拿了出来。

音乐流泻出来的那一刻,穆司阳想过要不要关掉,对他来说,稍微有些吵闹。但最终他只是调小了音量,继续做题。

直到他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旋律。穆司阳抬起头来,盯着播放器,少年的声音又落在耳畔,你说,白天会看见星星吗?

是《温柔》。

过了几分钟,穆司阳抬手拍下计数器,小小的盒子“叮”的一声,屏幕变成了“001”。

 

15

穆司阳把给卓治的生日礼物拖到了高考结束。

六月八号走出考场,穆司阳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,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
当晚他被带去家庭聚会,在酒足饭饱各自聊天的间隙他收到卓治的信息:“高考结束了,我的礼物呢?”

“明天给你。”

凌晨十二点,穆司阳躺在床上,翻着一个笔记本,牛皮纸的封面,纯白的内页,是卓治喜欢的风格。那些内页已经写满了话。

穆司阳又收到一条信息:“可以给我了吗?”

他几乎立刻翻身坐起,拖鞋都没有穿好,急切地奔向窗前,果然,卓治就站在楼下,白衬衫,牛仔裤,笑着对他摇摇手。晚风吹过,把路灯投下的树影吹到他身上。

 

卓治悄悄地走进了他的家,像春天的早晨一样。

穆司阳锁好卧室的门,回过身问他:“今晚住这里?”

他又笑得眼睛眯起来:“好啊。”然后他坐在书桌前的木椅中,四处打量穆司阳的卧室:“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呀。”

穆司阳推推眼镜:“不可大意。”

“话说,”少年摊手,直直望进他眼睛里,笑得调皮又温和,“我的礼物呢?”

穆司阳看向落在床边的那个笔记本,走过去,拿了起来。他深吸一口气,递过去:“给你。”

白净的手接过去,但在翻开之前,少年又被其他事物吸引了目光。

“哇,你居然走神九百九十九次?”

穆司阳摇头:“不。”

“我记的不是走神的次数,是想到你的次数。”

“……司阳想到我九百九十九次啊……”

穆司阳再次摇头:“不是。”他看着卓治的眼睛,目光坚定:“这个计数器只到九百九十九。”

卓治匆忙地低下头去,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。

穆司阳看到卓治慢慢僵住了。他的目光再下移,看到了那个本上的内容,上面只写了一句话,却用了三百六十五种语言。

那句话用本子里的最后一种语言说是,我爱你。

卓治一页页翻下去,最后他抬起脸来,明明在笑,眼里却有水光:“原来木头也会开花啊。”

穆司阳帮他擦去溜出眼角的泪:“如果白天可以看到星星,那木头当然可以开花。”

“白天真的可以看到星星吗?”

“可以,我见到过,我身边有一颗星星,无论白日黑夜,都在温柔地亮着。”

卓治微微偏头:“你好像在说我。”

“我就是在说你。”我的日月星辰,我的宇宙万物。

 

16

看来下次听到《温柔》时,我还是要给你打电话啊。

不,我们一起去。

 

 

全文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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